伯南克的“救市”秘笈

rayfroms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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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近八年前，在美联储(Fed)怀俄明州杰克逊洞镇举行的年度秘密预备会议上，本•伯南克(Ben Bernanke)曾向艾伦•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和全球各国其他中央银行行长提交过一篇论文，其中讲述了他们应如何应对股票、债券及其它资产价格的变动。
当时，伯南克任普林斯顿大学(Princeton University)经济系主任，是他这代人里最重要的学院派经济学家之一，但在职业领域之外却鲜为人知。
八年过去了，伯南克接替格林斯潘，成为美联储主席。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看他如何处理金融市场动荡这一现实生活中（而非理论上）的难题。上周五，美联储采取行动，让现金匮乏的机构可以以惩罚性不那么强的利率直接获得资金，同时暗示可能会降息，对此，市场反应激烈。这显示出他的决策对全球市场的影响。

在他1999年在杰克逊洞镇提交的论文中，伯南克与合著者马克•格特勒(Mark Gertler)提出，央行应调整货币政策，以应对资产价格的变化，其程度只需到能影响实体经济的前景即可。一年后，在《外交政策》杂志上的一篇文章中，他用外行语言表述了这个问题：“如果华尔街垮掉了，面向大众的金融业是不是也得跟着垮掉呢？不一定。”
伯南克仍认为，利率决策的重点应该放在实体经济上。这是他将用来判断是否要降息的范例。但是，现实世界并不像学术世界一样界限分明。对于市场动荡会给经济带来多大的影响，这位美联储主席面临着不确定性。目前担任纽约大学(New York University)教授兼纽约联邦储备银行(New York Federal Reserve)访问学者的格特勒表示：“我愿意第一个承认，确实存在一些灰色地带。”
决策需要面对聒噪和对立的表态者。大多数交易员都热切盼望着降息。对冲基金经理、CNBC电视频道桀骜不逊的专家评论员吉姆•克莱默(Jim Cramer)为他们说话（不如说是大声疾呼），要求美联储清醒过来，采取降息举措。“伯南克是个学院派……他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他不知道！”
不过，许多经济学家和央行银行家相信，降息可能带来解救不计后果投资者的“道德风险”。圣路易斯联邦储备银行(St Louis Fed)行长比尔•普尔(Bill Poole)向彭博社(Bloomberg)表示，现在只有出现“灾难”，才应该降息。美联储上周五的行动，选择了两个阵营之间的中间立场。不过，交易员感到高兴，一位电视评论员将伯南克称为“摇滚明星”。
前任的盛名，使伯南克的角色更为困难。投资者喜爱格林斯潘，多年来，他化解了一系列金融危机。但是，一些经济学家挑剔道，格林斯潘让投资者相信，如果确实出了问题，美联储将会出手拯救市场。
伯南克的声誉并非第一次岌岌可危。去年春天，他刚上任几个月，投资者就开始哄抬预期通胀率。交易员们拿“直升机本”（Helicopter Ben）打趣他——这个绰号源自于他的一番讲话，他曾说过，美联储永远都可以从直升机上扔钱，来遏制通缩。
后来，伯南克表现出，他并没有被吓倒。他以一篇措辞强硬的演讲回击，抨击了那些对他抗击通胀的信誉提出质疑的人。几个月后，他大力呼吁停止一系列加息，赢得了美联储同事的钦佩——他不会为了证明什么而让经济冒不恰当的风险。
“他与格林斯潘的一个共同之处就是冷静——也可以说是镇定。”伯南克曾任职的普林斯顿大学教授、曾任美联储副主席的艾伦•布林德(Alan Blinder)表示：“格林斯潘在风暴中镇定自若。伯南克也是那样。”
即使没有前任格林斯潘那样执著的政治敏感度，但伯南克也不是不注意政治背景。在就任美联储主席之前，他曾担任过美联储理事和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White House council of economic advisors)主席。目前他仍与白宫官员关系密切，但也没有忘记向国会中的民主党人示好，国会一些高层人士曾称赞其谦卑的形象为“林肯大叔”第二。
然而，目前为他提供指引的，是他作为经济历史学家和理论家的本能。他曾对大萧条(Great Depression)时代和其它金融危机进行过研究。美联储前任理事、宏观经济顾问(Macroeconomic Advisers)董事长拉里•迈耶(Larry Meyer)表示，伯南克比大多数人更清楚信贷体系如何运转，以及抵押贷款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伯南克曾就此撰写过大量文章。
为了平衡经济预期的风险，伯南克在货币政策方面采取了风险管理的方式。首先，他在知识方面有信心取得成功。在他进入哈佛大学(Harvard)和麻省理工(MIT)之前，他曾跳过小学一年级，并在大学入学考试中位居南卡罗来那州的头名。早慧的少年时代激励着他。
不够仔细的观察人士经常会把伯南克谦逊的举止和学院派风格误读为缺乏自信。实际上，伯南克极其自信，且看法坚定。曾与伯南克共处一室的格特勒表示：“你不可能在智力上左右他。”
格特勒表示，他看到的唯一一次伯南克在智力上受挫，是在他们俩人以及伯南克的妻子安娜(Anna)与现任哈佛大学教授的肯•罗格夫(Ken Rogoff)下棋的时候。他表示：“肯转来转去，东看西看，但仍然打败了我们三人。”
不过，甚至连伯南克的钦佩者们也承认，他缺乏其前任数十年的市场经验和对实时数据传奇般的直觉，而事实证明，在危机时刻，这两点相当关键。与前任相比，伯南克将会更为广泛、也可能更为深入地参考他人的意见。
他将更多地向美联储副主席、格林斯潘时代危机的资深人士唐•科恩(Don Kohn)以及纽约联邦储备银行行长总裁蒂姆•加斯内(Tim Geithner)寻求建议，加斯内曾担任克林顿政府(Clinton)财政部官员，参与过与上世纪90年代经济危机的斗争。
然而，伯南克的行为将决定，他是否拥有评估金融危机风险何时会演变为一场经济危机的判断力和领导力，以及在危机到来之际，知道如何进行干预以应对危机。
“他非常严肃地看待道德风险，”布林德表示，“虽然如此，他非常清楚美联储有责任不让经济走下坡路。这是一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