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富国意欲防范主权财富基金

老浪一期

西方富国意欲防范主权财富基金

当今主权财富基金的崛起背后是亚洲出口大国和产油国所积累的数万亿美元财富。但也有一个新的问题随之产生，那就是如何确保这些国家不会将这些基金用作金融武器。

由于担心会对跨境投资产生全球性负面影响和导致保护主义情绪急剧升温，美国财政部只是推出了一部最低限度的纲领──一套自愿遵守的“最佳实践”规则。但由于此规则无法强制实施，即使是自由贸易主义者也对之将信将疑。

而另一种做法可能更有意义：将此类基金的活动视为全球贸易体系中的新生事物，且资金的来源国与投资的目的国之间需就投资行为进行协商。若违反规定，以后的投资就要被叫停。

主权财富基金在七大工业国(Group of Seven)财长们最近举行的会议上成为焦点话题，会议期间他们还举办了一次餐会，邀请有主权财富基金的国家派代表参加。会后加拿大、法国、德国、意大利、日本、英国和美国等成员国发表联合公报称，虽然他们这些国家的经济会因为对主权财富基金打开投资大门而受益，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与世界银行(World Bank)应该对这些基金的结构、透明度和责任感进行评估。

不安情绪产生的根源在于，这些基金目前能调动的资金多达2万至3万亿美元，而且在今后十年会达到10万亿。按照IMF前首席经济学家肯尼斯•罗格夫(Kenneth Rogoff)的话称，坐拥如此庞大的一座金山，全球金融系统将任其左右。

然而主权财富基金最大的几个“东家”正是欧美公众最不信任的国家：中国、沙特阿拉伯、俄罗斯、科威特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虽然到目前为止这些基金一般只购买政府债券，并在全球起到稳定作用。但威胁论者认为，这些基金不会再走过去的老路，他们以中国最近购入私人资本运营公司百仕通集团(Blackstone Group LP)的10%股权为例，称之为新动向的起点。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主席克里斯多弗•考克斯(Christopher Cox)甚至怀疑，这些政府背景的基金会利用间谍机构搜集到的大量幕后信息来作为内幕交易的工具。

一向忌谈“监管”二字的美国财政部表示，“最佳实践”规则应该已经足够。财政部副部长麦考密克(David McCormick)称，主权财富基金的组织原则应该是根据商业目的进行投资。目标是要让沙特的主权财富基金像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的捐助基金一样运作，而不是被化作为金融武器。

其实还有比这更好的模式可用。自二战以来，国际贸易体系通过详细的协定成功处理了各种热点政治纠纷，例如日本是否利用进口障碍来主导世界汽车市场，以及美国的农业补贴是否损害了发展中国家的利益。一旦签约国违反这些协定，就会受到惩罚，而惩罚的方式一般是提高关税。

在处理主权财富基金问题上也可以采用类似的办法。目前正在哈佛大学任教的罗格夫称，签署更多牵涉金融市场的贸易协定是即将发生之事。

设想一下有这么一套分两步走的方案。第一步是美国、欧洲列国和加拿大等有共同利益的国家先在一些最紧迫问题上达成共识，例如是否限制政府背景的基金只能持有少数股权；是否完全禁止这些基金在国防、媒体和其他一些行业进行投资；当此类基金在金融服务业之类的某个行业进行投资时，提供资金的国家是否也该相应的对外开放此行业。

耶鲁大学(Yale University)国际贸易学教授杰夫里•加腾(Jeffrey Garten)表示，除非美国和欧盟能协调立场，否则主权财富基金就能在急于吸引投资的各国间玩以夷制夷的把戏，正如汽车制造商在美国各个州之间玩弄这种把戏来取得更多的减税优惠一样。

第二步就需要基金背后的政府也参与进来。对这些国家而言，他们的利益体现在能够以最大的自由度在世界上最富有的市场进行投资。如果达不成协议，欧美列国就可以单方面地施加约束。为了便于管理，谈判可以先从十几个“基金大户”国家开始，而不能像无休止的多哈回合谈判那样一下牵涉到150个国家。

美国智囊机构彼得森国际经济学会(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的贸易问题专家加里•豪夫鲍尔(Gary Hufbauer)表示，谈判可以在第三地进行，以免欧美在条款的制定上给人留下独断专行的印象。他提议在国际投资争端解决中心(International Center for Settlement of Investment Disputes)进行谈判，这家机构与世界银行关系密切，经常在牵涉发展中国家的投资纠纷中作为仲裁方。

不过此类谈判没有一个会是轻松的。在十年前的一次投资协定谈判中，美国与欧洲在一个比今天不起眼得多的问题上都没能达成一致。在谈判中，中国与中东国家可能会提出一些分裂西方国家的问题，例如是否要求对冲基金也按协议规定披露财务信息。至于那些作为主权财富基金的顾问而获利丰厚的欧美金融服务公司，则可能会展开反对投资限制的游说。

然而，针对主权财富基金带有国家主义色彩的抵制势力未来只会越来越强，特别是在美国总统大选期间。这或许会给有关方面坐下来谈判提供足够大的动力。要么世界各国就主权财富基金问题达成协议，要么听任美国国会或欧洲国家议会对外来投资树起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