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聿文：“大老虎”何时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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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聿文

传言的大老虎消息，在今年的中国总理答记者问中并没有任何暗示。这已经是第N次传言了。

此前，媒体问我对此事的看法时，我说，可能性不大。查贪反腐乃是中共纪检部门主抓的事，不是总理的职责范围。对一个高官的犯罪行为，一般先是由纪委查实，进行党内的纪律处分，然后才移送司法机关，纪委就大老虎的事都还没发声，总理怎么可能喧宾夺主？这不违反中共的“政治纪律”么？何况，本次“两会”乃是落实习近平的改革计划的，这“两会”刚一结束，总理就把大老虎的事抖露出来，让全世界的舆论都放在打虎上，冲淡中共好不容易营造的改革氛围，李克强怎么可能为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老虎什么时候出场，这是一个全世界都在猜的谜。尽管人们已经听见了那“霍霍”的磨刀声，但刀始终“忍而不落”，不过，这种状况时间久了，也会空耗民众的耐心。外媒一次次放风，就是这种集体焦虑的表现。

我的预测是，为防民众的不满爆发出来伤及自身，“谜底”应该会在今年五六月份揭晓，最多不会超过八月。如上所述，时间拖得愈久，对最高领导人的打虎行动和反腐决心愈不利。人们本来是满怀信心、满腔热情地看最高领导人打虎的，但预期中的老虎迟迟不出来，善意一点的会认为打虎遇到非常大的阻力，根本打不动；“恶意”一点的则认为本来就没想打虎，不过是骗骗百姓罢了。目前坊间对最高领导人的打虎行动，就出现了不同解读。一派断言，根本没有打虎行动，不过是民间想像出来的。假如此种论调因老虎不出场而在舆论场占主导，对最高领导人的反腐败和改革将会形成极大杀伤力。

另一方面，鉴于大老虎乃是中共建政以来级别最高的老虎，他背后结成了盘根错节的各种关系，如在打虎中稍有不慎，会落得打虎不成反被虎咬的后果。所以，最高领导人在打虎时肯定要慎重行事，把它打成“铁案”，让其支持者无话可说，而这需要一定时间。此乃我倾向于把案情公布时间押在五六月份的原因。

假如说，五六月份乃至八月的大限后仍没消息，是不是表明最高领导人就真的打不动这只虎了？我不这样看待，虽然这一情况说明它确实超乎大多数人的预料之外，但我仍然坚持老虎最终还是要打掉的，否则，最高领导人的政治生命以及雄心勃勃的改革计划与民族复兴之梦，都将付之东流，这是其不可能承受之代价。

最高领导人

不能承受“无所作为”标签

最高领导人无疑不想像上届领导人那样，让人们给他贴上一个“无所作为”的标签。但如果他打不死这只老虎，他肯定在余下的任期内碌碌无为。

鉴于过去十年大好光阴的白白流失，任何重大的改革都没做成，人们对最高领导人寄予希望乃至厚望，希望他能够拿出魄力，改变目前这种“沉闷”现状，这是最高领导人在反腐和改革等一系列议题上，采取进取姿态的社会心理基础。人们对他的后续支持，则直接与他能否打倒大老虎有关。所以，假如最后老虎平安落地，或者只是受到不太严重的党纪处罚，那给人们的心理冲击力将会非常之大。这样又怎么让人们相信他能够推得动改革？因为深水区的改革，各种利益集团的力量之强不会比反腐少，最高领导人自己都说要准备啃硬骨头，没有政治勇气，如何去啃？

因此可以说，打虎结局关乎最高领导人的政治生命。拿不下大老虎，他就不可能真正在中国民众和官员中树立起权威，前期的辛苦和工作就全白搭，整个社会将会充满“幻灭感”。这种情况除了大老虎及其背后的集团外，相信谁都不愿意见到。从这一角度说，最高领导人其实别无他途，他必须拿下这只大老虎。

阻碍最高领导人打虎的一个关键因素，是老虎把自己与整个元老集团绑在一起，借助元老的力量使最高领导人有所忌惮。这就需要最高领导人讲究打虎策略。我想他这点政治智慧是有的。一方面，最高领导人会拿党的事业做自己的杀手锏，毕竟船如果沉了大家都将完蛋；另一方面，他会分化瓦解元老集团，让他们支持自己打虎。最高领导人会向元老们承诺，反腐打倒这只大老虎为止，不会再动其他大老虎。

中国官员队伍的贪腐是普遍性的，很少有人干净，大家都有“辫子”抓在别人手里，从而形成腐败上的“恐怖平衡”，这是过去反腐败深入不下去的一个根源。除了这只人所共知的大老虎外，社会上也流传着其他大老虎的密闻。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减少打虎阻力，最高领导人就不可扩大打击面，而必须向元老集团保证，打虎不会打在他们头上。因为最高领导人的打虎行动，已经破坏了过去“刑不上常委”的规则，对元老们形成了威胁，要取得他们的支持，就必须向他们承诺。

尽管如此，最高领导人的承诺也并不完全对自己不利，这种承诺事实也暗含着威胁：若不听最高领导人的安排，甚至在其他方面站在领导人的反对面，小心成为下一只老虎。所以，向元老的适度妥协并非坏事。

当然，妥协并不只是一种策略上的考虑，更是一种战略上的需要。正如前面所讲，若因打虎行动扩大打击面，搞得元老们人人自危，除人为制造敌人之外，更不利党的团结，对党会是极大损害。在人人都不检点的情况下，扩大打击面将会形成滚雪球效应，打一只老虎不够，带出第二只，第二只带出第三只，人人都无可幸免。对打虎者来说，且不考虑其中风险，对党的形象和执政合法性，绝对有着巨大的杀伤力。因为人们以前只是直觉到官员队伍的腐败严重性，现在则是坐实了此种直觉，从而将不可能去支持这样一个政党。党丧失了合法性，形象轰然倒塌，作为党的最高领导人，肯定首当其冲。

排除了来自元老集团的压力，打虎就剩下方式和时间点的考虑。我认为目前正处于这种考量。总之，大老虎最后一定要落网的。其实这理非常简单，与其冒得罪大众的风险，不如冒得罪部分元老的风险；后者的风险无论从性质还是后果来说，都远不及前者对最高领导人及党的杀伤力大。

作者是中国政治评论员